暮色剛要爬上鐵窗,鄭野的額頭就貼上了冷冰的金屬欄。他縮了縮脖子,后背已滲出汗珠,指節因攥緊鐵鏈而泛白。那道拖著霉味的風從天臺灌下來,裹挾著騷臭和尖叫聲,在混凝土的裂縫間來回震顫。
這棟通體慘白的建筑自稱"高H肉黃亂N噴**",可沒人記得它的全名。走廊里永遠亮著慘白日光燈,窗戶被高密度鋼板封死,連老鼠也找不到縫隙。每個新囚犯都會在第三天凌晨尖叫著撞墻,直到保安隊長拎著電擊棒笑瞇瞇走過。
鄭野三天來第一次開口。他盯著鐵柵欄上模糊的人影——那邊蹲著個矮胖的廚師,正往泔水桶里倒餿掉的饅頭。那雙沾著面渣的手突然攥緊,骨節泛起青灰色,像是要隔著鐵桶活活捏碎什么東西。
"老許,"他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,"這兒每天殺多少人?"
空氣凝固了兩秒。廚房那頭啪地一聲摔破盤子,走廊盡頭響起電警棍滋滋的充能聲。鄭野索性閉上眼,任憑冷風撩過耳根。他能聽見頭頂增壓通風管發出怪異的嘯叫,混合著不間斷的警報聲,在耳膜上磨出鈍痛。
某天半夜,他看見了那雙眼睛。像被酸液浸過的琥珀,在漆黑通道里幽幽發亮。接著傳來塑料袋摩擦的沙沙聲,帶著某種令人牙酸的節奏。鄭野屏住呼吸往后縮,卻對上了一張涂著艷麗唇膏的臉——那是個女獄警,鬢角別著扭曲的鐵絲耳釘。
"你要的東西,"她俯身時帶來麥片餅干的香氣,"就在走廊盡頭第三號工棚。但記住——"她湊近時口紅印在欄桿上留下猩紅痕跡,"這兒的規矩,不是你救別人,就是別人救你。"
第二天車間分菜時,鄭野的飯盒里多了一張浸過菜湯的報紙。紙頁邊緣殘缺不全,但仍清晰可見——新型行為矯正實驗達成階段性突破。他捏著潮濕的紙張,突然意識到那些日日升高的墻磚,竟與舌尖泛起的金屬味形成詭異共鳴。
直到第三十二天,真相終于破土而出。那場被宣傳為"高效管理典范"的**改革,實則是一場以人性為祭品的科學實驗。他們給囚犯注射的所謂"改造劑",竟是混合著某種古老霉菌的催化劑。那些起初讓人欣快的癥狀,正在每顆大腦里生出猙獰的白色菌絲。
當鄭野終于摸到工棚暗格里的磁帶時,錄音機的沙啞聲線已經腐爛。磁頭啃噬著銹跡,斷斷續續吐出幾個字——"這白色殿堂里最可怖的,不是鐵窗......而是那些依然在微笑的人......"
他盯著墻角一簇詭異的靛藍霉斑,胃里突然泛起和那盤餿饅頭一模一樣的腥甜。此時頭頂通風管傳來一陣金屬顫音,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劇烈扭動——該死,這雜音居然和錄音機聲波頻率完全一致。
最新文章